第(1/3)页 沈悦死了。 电视新闻联播,她去自首了,说杀了人,在进入监狱的第一晚,就死了。 凶器是牙刷。 牙刷被磨了一晚上,末端不算太尖锐,刺穿了脆弱的大动脉,一击致命。 那天很晚,他看着新闻,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。 主持人冰冷而又官方的声音逐渐变得模糊。 他笑了一下,没有放在心上。 到了第二天,他很早就起来了,穿了一身颜色纯正的黑西装,不知道是不是晚上没有睡好的缘故,在打领带的时候,手抖得不成样子。 这次的领带是他打的最丑的一次。 剃胡子的时候手也在抖,割了一道长长的血痕,延伸到了脖子上,血珠冒出,有点渗人。 他按着自己一直都在抖得手。 对着镜子里红着眼眶的男人骂道。 傻逼,在抖就剁了。 他来到监狱,认领了沈悦的尸体。 监狱人员看了他一眼,轻轻的叹了一口气,唏嘘道:“唉,这丫头下手真狠,一点后路都不留,那根牙刷都捅穿了脖子呐。” 那得有多痛啊? 沈悦啊沈悦。 你不是最怕痛了吗? 白布蒙着沈悦的脸,他不敢看,但是这也许是最后一面了。 沈悦死了,他再也见不到了。 他终究还是掀开了白布。 沈悦闭着眼睛,脸色死白,依旧漂亮,好像只是睡着了,下一秒也许就会睁开眼睛,轻轻柔柔的叫着。 “谢先生……” 他一阵恍惚,笑的得意。 他说,不是不愿意跟我回家吗?我偏要带你回家。 他终于如愿以偿,要带着这个还在闹脾气的人回家了。 尸体来到了殡仪馆,一放进去,火一烧,后来变成了一捧灰。 很轻。 他把沈悦带回了家。 屋子很空,他想吃牛肉面。 再也没有人叫他谢先生了。 好吧,他承认,有点想她了。 也就只有一点点。 —— 日子还是照样过,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人离了一个人而活不下去,地球依旧在转,太阳仍然会升起。 每天都是应酬,开会,批改文件,还有谢老爷子天天催。 他烦不胜烦,最终还是回了一趟老宅。 许恬也在,和谢老爷子一起品茶,把谢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。 一看到他就板着脸,冷哼一声,“你还知道回来?” 他没有说话,坐到一边。 许恬一瞧气氛不对劲,就连忙转移话题,她一贯会来事,没一会儿冷凝的气氛又变得活跃。 饭后,谢老爷子还是照样把他叫到书房,语重心长旁观敲打的问什么时候才可以抱上孙子。 他脸上带着再正常不过的笑。 “之前我有过一个孩子。” “但是死了。” “是我害死的。” 结局是谢姜生被赶了出来,谢老爷子已经很久都没有动过气了,拿着拐杖就要打死这个孽障,被那些人阻止了。 他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乱的西装,头也不回的离开了。 —— 晚上,他做了噩梦。 半夜硬生生的被仓皇吓醒,他满身的冷汗,下意识的伸手去捞身边的人,碰了一手的空。 他闭着眼睛,实在睡不着了。 于是就起来抽烟,找不到打火机,四处找了,就是找不到。 再也忍不住了,他双目赤红,眉间微微的跳动着,焦躁发狂,怒火中烧的东奔西找,房间被他翻的一团乱,花瓶被砸碎,重要的文件散落到了一地。 找不到! 找不到! 他妈的死哪里去了! 到底死哪里去了! 他突然发疯般,眼眶猩红,就如同丧家犬一般,一身西装却看起来像凶猛的野兽,等把房间搞得乱七八糟,才又没有安全感一般的缩在床角。 头部传来破裂似的痛,他用力的捶着脑袋。 “又想抽烟了?”耳边有人轻轻的说,语气轻柔如江南烟雨下的雾雨,清清浅浅,“谢先生,抽烟对身体不好,你的打火机被我没收啦。” 他难受,头都快要炸掉了。 “我难受,太难受了……” 冰凉的温度似乎敷上了他的额角,那轻柔的声音有些失真,“还难受吗?” 如一股淡淡的清流,刺痛感减缓。 他睁开眼睛着,迷茫的看着空荡荡的四周。 “你什么时候回来呀。” 她叹了一口气,“回不来了呀谢先生,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?” 他突然很火大,额头上的青筋暴起,声色俱厉地低吼:“我怎么就不喜欢你了?我让你跟着我回家还不明显吗?你不愿,你怎么都不愿!现在又来管我!看我这样,你很得意是不是?!” 他好像真的疯了,平静的火山下岩浆滚烫的要舔舐一切。 沈悦好像很难过,“对不起……” “谁他妈的稀罕你的对不起啊?你到底想我怎样?怎样啊!” 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失去理智的模样有多么的割裂可怕,他颤抖着喘气,无理取闹,就像个顽劣的孩童一般撒泼打滚。 第(1/3)页